苏、杭大利全失,惟淮扬尚有生发。不知赶得及否?造船出固城南漪湖,以规东坝、芜湖,亦系至计。果能北造淮安水师,南造宁太水师,则声势大旺,大局必有转机。特棉力恐有不逮耳。苏抚不知简放何人?若松江、上海不失,新抚驻彼,则侍之责任稍轻矣。
复彭雪琴
国藩至黄石矶,仅带幕客二李及亲丁数人、巡捕文案数人而已,欲与阁下及厚庵及舍弟静谈二三日,千乞无迎接、无办席、无令营哨官弁纷纷请安,禁吹手、禁爆竹、禁排炮,各营在黄石矶者令禀见一次,馀在下游、上游者一概不许来见。断不可仿八、九年湖口之样,多费钱文。
连日与希庵畅谈,楚军水陆之好处,全在无官气而有血性。若官气增一分,则血性必减一分。八、九两年余过湖口时,彼此皆不免有官气。此次余与厚庵及阁下皆当力戒,以挽风气。
复杨厚庵
惠缄具悉一切。枞阳攻克,是安庆克复之先几,犹九江之克湖口也。国藩精力疲乏,忽膺艰巨,大局溃坏,补救无方,大惧陨越,以贻良友之羞。即日帅师南渡,先赴黄石矶尊营,一展良觌,面询远略。
韦部出力异常,少迟应归敝处发给口粮,以示同仁之谊。目下棉力未遑,鄂饷亦绌,应如何支撑二三月,俟会晤再行熟商。
红单船之事,非礼义所能号令,似须劫之以威。前缄已道其略,亦俟会晤再行详商。
希庵来此旬日,鬯叙一切。以为楚军水陆好处在血性多而官气少。此后宜常保而不失。国藩赴水营,请阁下诰诫各营,无迎接,无办席,无放大炮。除黄石矶三五里外,上下游各营均不必禀见。方今东南糜烂,时局多艰,吾辈当屏去虚文,力求实际。或者保全江西、两湖,以为规复三吴之本。整躬率属,黜浮崇真,想阁下亦有同情也。
复骆中丞
惠缄敬承一切。湘省用兵日久,库款搜括无遗,侍亦熟悉梗概。自接大咨,即具公牍另复,请湘省协济二成,而江西认发八成。盖前此侍在局外,纯乎为客,故作两平之辞。目下侍在局中,易客为主,则八成之数,侍亦有应办之责。敬求大力迅遣凯章、梅村诸君来江,分赴饶州、抚州等处,俾贼不阑入江西,则江、湘两省,皆可从容料理,即饷项亦可设法支撑。抑或尊处并不能足二成之数,侍亦不敢苦索取盈。且各军新募,求尊处猝办万馀人之兵仗,兼以点缀行装,所费不赀,当有不止于二成者。不特感大德于勿谖,即总局诸兄之劳心劳力,亦与上年宝庆危急时无异,思之良深感愧。
来示谓主持得人,生财之道必有效验。侍昨奏明专办江西牙厘,拟以李黼堂、筱泉、沈幼丹、蔡少彭四人综理其事。将仿湖南办法,如所获较多,则湘军来江,或不致遽虞饥溃,则大幸也。
致李希庵
别后甚切怀思,较之三月之别,尤为眷眷。阁下知人之明,处事之当,得之天授。近更克己自励,日进无疆。大抵激之而变薄者,吾辈之通病。此后请默自试验,若激之而不薄,则进境也。国藩十六日至老洲头,阻风三日,未得开行,心殊焦灼。
多公长处甚多,其部下不免有官场习气,短处仅此一端。阁下与之交契,或可从容讽谏,俾于纯朴中简择人才,庶可蒸蒸日上。贵部下多纯朴之才,而骄气亦或不免,幸细察而切诫之。此间风转,廿二三可抵水营,月底可赴祁门。闻浙警渐纾,差可喜慰。
致官中堂